“同志,你们找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半开的车窗传了进来,这样的问话模式我太熟悉了,这是进了部队防区了,只是判断不出是机关大院还是战斗部队营区。
看这大门的气派,像机关,但是这是在帝都,或许营区也会这样戒备森严的。
在我的经验里,机关大院的门岗站岗时站姿更挺拔些,可看他肩上的一道杠,这分明是个新兵,新兵在哪里也是笔挺笔挺的。
“我们找司令部的季广达。”周曼回答。
“你们是他什么人?请下车过来登记一下来访。”门岗的新兵继续询问。
“我是他女儿。”季婕开腔了。
“那你们在这里稍等,等我通报一下再放行给你们进去。”士兵还算客气,但一板一眼训练有素。
稍倾,士兵升起栏杆放行。
车子在一栋并不很高的楼房前停了下来:“季姐,你回来了,周姐你也来了,参谋长叫我下来接你们。”一个老兵很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两句话我已经对季广达和眼前的这个士兵有了判断,一个是参谋长,但这个参谋长我不确认是团参谋长还是师参谋长或许更高一级也不定,但这个会来事的小兵一定是通讯员,领导身边的通讯员的标准就是嘴勤腿勤,会来事。
“爸,我回来了。”季婕在前面,周曼紧跟着,我在周曼的后面,的小兵拎着礼品走在最后。
“季叔叔,好久不见你了。”周曼也挺嘴甜。
“快进来,你看你们这都多久不回来了,门岗的新兵下连队都几个月了都没见过你们,下次我不在家你们都进不来了。”季爸爸身材很魁梧,站起来和我高度差不多,但比我宽度大了两个级别。
“季叔叔。”我跟着叫了声我的未来的老丈人,心里有点忐忑。但我记住了周曼提醒的少说为妙,所以连更客气点话我都没说。
“爸,这个是晓东,陪我回来吃个饭。”季婕对我的介绍非常简单,甚至没有接受我是她的男朋友这个事实。
“好,年轻人,随便坐。”季广达穿着制式衬衣,墙上挂着一套有军衔的外套,两杠三星,团参谋长,还好,给我的压力不是特别大,当年没少跟这个级别的人打交道,都是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劲头还在,脾气特大,我算是大概了解了周曼为什么一再担心我的原因了。
“爸爸,我们吃了中午饭就走,明天要出差。”季婕见季广达对我并不是太热情,怕时间久了气氛更尴尬。
“刚回来就叫走,是不是不要你这个爸爸了,翅膀硬了,明天的出差和今天有什么关系?”季广达当然不同意,这是什么跟什么?季广达斥责的口气我感觉还好,让这些训惯了人的带着强烈的长官意志的人说句暖心的话,很难!能够这么说已经是比较压抑自己了。否则应该会说:“想都不要想,我不同意谁都别想走。”
我笑笑,心想,我可是老兵油子一个,真要耍狠,老兵可不怕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官。在没有绝对权力面前,谁狠算谁赢。
当官的最怕的就是刺头兵,越乖顺越被欺负,我在战略上已经给自己制定了方向。那就是各打各的,现在的季婕不担心我不讨他爸喜欢,只是担心我被欺负,民心在我这边。
说不定我欺负一下他爸她还能够扬眉吐气一次。从他老人家的口气里,季婕自小没少受训斥。该是憋屈了久了。
这也应该是她不愿意回来的原因,况且一直没见女主人,也没人提起过,八成离婚了。季婕的原生家庭是缺少爱,至少是缺少爱的表达的。
“季总,没事,明天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在家陪着老爷子好好吃喝玩乐一天,明天忙起来可吃不到好东西了。”我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很重要的。
季婕不说话,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仿佛在征求我的意见,你行吗?
周曼看热闹不怕事大:“是啊,季婕,难得回来一趟,好好陪着季叔叔。”或许在她眼里,更有促成父女加深感情的考虑。
而我想,她一定是不会考虑我是不是会被欺负,会不会被冷落的。
“看看小周说的,你同事也说了没事了,今天一起吃晚饭,切了蛋糕再走,我也学学你们年轻人,过生日切个蛋糕。”季广达嘴硬,但我已经可以从他说话的用词里感受到了他已经输了,这分明在极力讨好季婕,以他的身份和习性,这样子说话已经可以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了,只有父母在意识到自己的某种亏欠后才有这种努力弥补的做法。
军人的爱,许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常常会以爱的对立面的形式体现出来。
季婕打开礼品袋,打开递给季广达,是个砚,端砚,我在我的书法老师那里见过。
“前几天托人在潘家园淘的,你现在不是在练书法吗?总得有个好宝贝镇一下。”
季广达很高兴地叫这个好东西呀,正好用得上。这个有什么说法。季广达看来并不是太懂。
“季叔叔,这是端砚,好东西,文房四宝里的极品,广东肇庆产。”正好卖得出去,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含蓄,要做个刺头兵了,那么,给他留面子之类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季广达问那怎么叫端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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