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极山。
断凡崖,但凡有一心向道的修行者在经过道心、道体的考验过后最终会来到这个地方。所谓断去凡尘事,了却红尘心。
这里是凡人的终点,也是修道者的起点。
站在断凡崖即可望尽人间烟火,传说还可以看见内心深处的牵挂。这是最后的机会,过了这里登上步云阶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与其说这里是考验修道者的最后一关倒不如说是每个人自己的那道关,是去是留都是自己的选择,一旦选择就绝无悔路可走。
谁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在这里多了一棵桃花树。它静静的矗立在断凡崖的崖边,枝干伸向步云阶外遥远的彼方。仿佛有无尽的倾诉。
那天,一个少年来到此处。
他刚刚经过了道体和道心两道考验,此时面对步云阶他看都没看而是径直走到崖边,望着彼方他只是淡淡的一笑。一阵清风掠过,将片片桃花吹落在他的身上。信手拈起一片在鼻尖闻了闻,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
他将手里的香炉放在树下,此时还剩下两柱香。
于是不紧不慢的靠在桃树下慵懒的坐了下去,他从怀中掏出一瓶酒又将刚才那瓣桃花放了进去,在手心里晃了晃。
他喝了一口,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壶好酒更值得留恋的。
清风徐徐而来,吹乱了他漆黑的长发。他随意的将其往脑后一捋露出一张洁白俊美的脸庞,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小酒鬼,秦府最后一个人。
说起这秦府本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奈何得罪朝中权贵被参了个欺君罔上。连累九族,一夜间秦府上下鸡犬不留,即便是还在娘胎里的他。可他命不该绝,任谁也不会想到当晚他居然在乱葬岗里出生了。
市井流言他是鬼魂养大的,大人们嫌弃他,小孩子欺负他。所以他只有酒这个好朋友,开心了会喝,难过了也会喝。
他不会跟他们解释,自己不是鬼,更不是鬼魂养大的。他是被一个仙人救下来的。仙人用一种酷似烈酒的仙药将他哺育,教他读书识字学本事。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
秦观。
教他观人心冷暖,观世事无常,观天地如一。
如今,秦观按当初的约定正式通过入门考验要拜那位仙人为师。
从小经历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放在心里。反而难得的将那世间本有的纯净美好留在了内心深处。
不知道进了山门之后一切会是什么样子,据说观里很严,酒是不能常有的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喝个痛快。
他这这么想着,于是又灌了一大口。配上刚才的桃花瓣,酒中别有一番滋味。正享受间,一桃枝正攀上秦观的后背向他席卷而来。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桃树并不简单。他不躲不闪,像守静候鱼儿的钓者。
“什么人,胆敢扰我清净。”桃树发出女人的幽怨之声说着,同时又将那桃枝收紧了一些。
秦观此时就像一个粽子一样,没法再悠然的喝酒了。
“我就是个路人。不如聊聊你吧,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又何必留恋呢?”秦观说道。
“找死!”
秦观的话激怒了桃树,她举起尖锐的树枝狠狠的朝秦观扎了过来。秦观周身青光一闪,人已经站到桃树对面了。桃树一击扑了个空,显然被这突然的变故吃了一惊。
她缓缓收回了桃枝道:
“你?也是魂体?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的阳气,难道?”她似乎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子,如此年轻却又这般修为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转而怒道:“哼,就算天权本人来了我也不怕,大不了魂飞魄散。”
话音落至,桃枝如雨点般打来。秦观则来回腾挪闪躲并不还击。
“为什么不还手,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极观里没一个好人,你们事到如今还要戏弄我吗?”桃树停止了攻击,呜咽的说着。
“林夭夭,你可知木青风还活着?”秦观看着桃树淡淡的说着。
“你说什么?!你怎知?”桃树诧异的问道。
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小子又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她无法想象。
“你们的事都是天权真人告诉我的,他老人家一直惦记你们的事。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不好直接插手,所以让我来替你们了解这段陈年往事。”秦观说着,往事似乎浮现眼前。
原来把他养大的正是云极观七大长老之一的天权真人。不仅如此,还交给了他驭鬼仙法。多年来虽未正式以师徒相称却有师徒之情。这次秦观上山就是按照当初的约定,只要能成功闯关便能正式成为天权真人的亲传弟子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天权真人知道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秦观有多大本事。所以在闯关之外还交给了他一个任务,也算了结一桩自己多年来的心结。
那就是林夭夭和木青风的一段多年前的旧事,话说这两个人本是云极观弟子,但因暗生情愫而违反了门规。由于二人并非同出一师,因此分别受到不同的惩罚。木青风被罚远征妖魔,据说再也没有活着回来。林夭夭则被罚终生不得下山,在得知木青风的死讯后自杀于断凡崖。死后一灵不泯,化作厉鬼整日侵扰前来拜师的修行者。她对云极观的恨意愈发疯狂,众长老知道大怒,准备将她神魂打散,幸亏天权真人及时出手将其化作一颗桃树暂且封印,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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